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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們在肯尼亞見過。”韓歲餘緩聲道,“先不說這個,認識一下,許是。西北反盜獵組織西藏片區M市分部特訓支隊隊長,現申請調來H 市協助追蹤血鯊。”

祁燕睢轉頭看向他,劍眉星目,高挺的山根和眉骨,薄唇,以及那雙滿含疏離的眼神。

他抿著唇,禮貌朝許是笑了笑,道:“祁燕睢,神經外科醫生。”

“他不愛說話,那這樣就算是認識了。”韓歲餘打開了電腦,直接在人員行動表上添加了他的名字。

一只強健有力的小臂攔在韓歲餘面前,許是有些吃驚,“你就這麽把他加進去了?”

韓歲餘輕輕拍了拍他的手,笑道:“我知道他,他可以。”

“你記得我跟你說過嗎?乞力馬紮羅山的那次,就是他。”韓歲餘輕聲道,“當時是夜裏,要是沒遇上他們,我就算是命大沒交代在那裏,也會廢掉一條腿。”

許是沈默著,上下打量祁燕睢,道:“不需要跟李局他們溝通?先不說他不是我們的人,出了事沒人能擔責,就他這體格,體能過得了關麽?到時候別......”

許是轉過頭,目光深深地註視著韓歲餘,韓歲餘前些年受凍落下了後遺癥,現在的戰鬥力跟從前根本沒法兒比,他不敢賭,擔心整個團隊陷入危險。

這人是韓歲餘添進去的,到時候出了事,讓韓歲餘怎麽交代?

“況且,隊裏邊不缺醫生了,陳蘭醫生不是也會去麽?”許是接著說道。

韓歲餘沒回答,他埋頭在電腦面前劈裏啪啦地敲擊著。

祁燕睢看出來了,面前這個男人是自己最大的阻礙,為什麽他不給一絲機會就一口否決?

他咳了兩聲,道:“許隊長要是擔心體能方面,完全可以考驗,我也學習過格鬥、射擊,自保是沒有問題的。”

祁燕睢頓了頓,接著道:“我摸過真槍,也知道一些基本的手法。”

“那要是出事了呢?”許是聞聲轉頭,皺著眉問。

“我可以簽免責協議,一切後果自行承擔。”祁燕睢沒有猶豫,順著視線回看過去。

“我知道你喜歡歲晏,可你們相識不過半年,就舍得拿自己的命賭?你這麽年輕,貿然做出這個決定家裏人知道麽?”許是微微勾起唇角,有些嘲諷,道,“你知道那些盜獵分子手段兇殘到什麽地步嗎?你見過滿山鮮血淋漓的野獸屍體麽?這還是在嚴打嚴防的國內,可想而知國外的情況有多糟糕,別到時候一個不小心,讓人給你刮了皮,然後曝屍荒野,最後腐爛長蛆。年輕人,做事要三思而後行,一時沖動成癮,後悔都來不及。”

“不是貿然,早就深思熟慮過了,我知道我在做什麽。”祁燕睢盯著他,“從我跟你們見面起,只要我稍微跟他挨近些,你就會很緊張,他還站在你面前你都如此,你害怕他像之前那樣出現危險,你警惕他身邊任何一個人。我不清楚你在尋他的路上遇到過什麽,但我想一定也不會是小風小浪,那這麽多年,你想過放棄麽?”

“我現在的心情跟你當時是一樣的,我想到他可能離我遠去,整個人就像失了魂的行屍走肉。”

許是怔了怔,暗道這小孩還挺細致,他挑了挑眉,“我當時心情跟你可不太一樣,我......”餘光瞥見韓歲餘擡頭看了一眼他,大腦迅速思考,“我有把握帶他回來。”

祁燕睢低下了頭,沒有作聲,他沒經過專業訓練,做不到許是那般勇猛,一時只覺挫敗感席卷了全身。

“祁醫生,我記得你會說斯瓦希裏語吧。”韓歲餘收起了電腦,緩緩說著。

許是轉頭疑惑地看著他,問:“那是什麽”

“是坦桑尼亞、肯尼亞、烏幹達的官方語言,同時也是剛果民主共和國的國家語言之一。”韓歲餘解釋道。

祁燕睢點了點頭。

“我會讓你加入的。但是首先我們還是要了解你的身體素質。”他朝門外招了招手,方才跟祁燕睢發生爭執的那個少年一臉不悅地進門,“你跟著他,去體能訓練場測一下吧。”

韓歲餘拍了拍那個少年人的肩部,語氣溫柔卻含著些警告的意味,道:“別使小性子,多交交朋友。”

等人走後,許是才重新註視著韓歲餘,嘆息道:“你為什麽那麽執著於把他添進來?你知不知道要是他出了事,你要承擔多大的後果?”

“他不是說了嗎?會簽免責協議。”韓歲餘深深地望著他,“他能幫到我們,為什麽不讓他加入?”

“一個外科醫生而已,他有什麽特殊的麽?”許是接著說道,“你知道的,要是他拖後腿,我會毫不猶豫將他扔在荒原上。”

“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。”韓歲餘肯定道,“他會說斯瓦希裏語,能和當地人交流,有精湛的醫術,吊著咱的性命,最重要是,要是我記得不錯,乞力馬紮羅山那次圍剿,他救過麥喬,也就是肯尼亞安博塞利國家公園反盜獵巡邏隊總隊長科森的女兒。”

“那個獵豹組的科森?他可是被稱為近十年以來安博塞利國家公園最勇猛的守護者,救了他的女兒,那可是一個不小的人情。”許是喃喃出聲,有些驚訝。

韓歲餘點點頭,道:“不過祁燕睢並不清楚他救了誰,當時他們好像很著急,確定麥喬脫離危險之後就撤離了,後面換了一批人前去救援。我碰巧和麥喬一間病房,科森一直念叨著這件事,說當時找了幾次都沒找著人,更何況血鯊也是科森的頭號仇敵,只是血鯊的勢力過於強大,反盜獵巡邏隊只能堪堪與其周旋,尤其是這幾年反盜獵巡邏隊傷亡人數眾多,已經不敢與之正面對抗了,科森是出了名的顧兄弟,而他又是組長,只是我們前去,估計不能成功說服他冒險拿自己人的命去援助,但有了祁燕睢的這個人情,科森不可能裝作視而不見。”

許是眉頭微蹙,原來他早有打算,許是不喜歡韓歲餘心裏藏著事,那會顯得他實在沒用,他是要與他並排走的,而不是跟在他後面,於是他不悅道:“這些細節,怎麽先前沒跟我說過?回來之後,我要你一件一件寫成紙質版讀給我聽。”

韓歲餘無奈地笑著,語氣寵溺道:“好,回來之後,我讀給你聽。”

他轉而嘆了口氣,揉了揉太陽穴,他前些年顱內輕微出血,損傷了部分神經,會間斷性頭疼。

許是伸手幫他揉了揉,托著他的臉迫使韓歲餘看著他,許是目光深沈,眼裏一絲晦暗閃過,道:“我在心裏說服自己無數次才迫使自己放手,讓你去救歲晏,所以,就算是為了我,你也要好好的行麽?”

韓歲餘安撫般的輕拍他的手背,點了點頭,他感覺托著臉的這雙手微微有些顫抖,韓歲餘輕輕踮了踮腳,在他的唇邊輕輕落上一吻,恰如蜻蜓點水。

他受不了許是那般憂郁的目光,別開臉岔開了話題,說道:“記得前幾天我們回到H市走的那條路麽?當時你問我為什麽非要步行,我還讓你幫我留意各個店門的把手內側,有沒有貼小畫。”

“我知道,我還找到了一張簡筆畫,看得出來是一個人蹲下面伸手攔著另一個往前走的人。”

“那是我和小晏的暗號,你看見兩個小人下方的字母了嗎?Q、H。”韓歲餘緩緩吐出一口氣,“H是我,Q就是祁燕睢,意思是讓我別去,攔著他也別去。”

周遭一時寂靜,許是剛張了張口想說話,還沒說出聲就被打斷。

“他要我護著他,我卻幫著他趕赴斷崖,跟索命的閻王爺手下的鬼差沒什麽區別了。”韓歲餘抿了抿嘴唇,緩聲道。

許是拉過他的手,慢慢給他揉著,“不會,歲晏落到血鯊手裏成為誘餌,他心裏指不定會亂想,我查了歲晏這近半年的人員接觸記錄,他是真的喜歡上人了,心裏有了牽掛放不下,他肯定是想活著,但是現實逼他不得不妥協,你需要祁燕睢將他心裏求生欲望激發出來,我想,他見到祁燕睢之後,會舍不得死,小晏心軟,沒你那麽心狠。”

韓歲餘並沒有反駁,只是看著樓下正在跑步的年輕人搖了搖頭,道:“我倒是真想,等小晏見到他,會舍不得。”

“李局那邊怎麽說?”許是手撐下巴思考著,冷不丁冒出一句。

“他說,‘我不管你怎麽調動分配人員,必須在最少的人員傷亡、最短的時限下剿滅血鯊。帶著人活著回來。’這是原話。”

許是稍稍頓了頓,嘲諷道:“就我們這一隊人,還剿滅血鯊呢,能帶著人回來都是萬幸了,他怕是睡昏頭了。”

“你不了解他,李局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想要血鯊死,他這幾天都在忙著調度外派的人員,想著盡可能多地給我們增派人手。”韓歲餘道。

許是嘴角勾起,卻不含半分笑意,開玩笑的語氣說著最真實的情緒,道:“那希望他的調度能有用,畢竟坐辦公室的,有些根本不把手下的人當人,以為自己是天師呢,底下的小隊各個都驍勇善戰,以一打十。”

“嘟嘟嘟——”桌上一陣電話鈴聲響起,是祁燕睢的,來電人姓名:瞿綏清。

許是率先拿起電話,點了接聽。

“我想加入——”這邊還未開口,電話裏突然傳出聲音。

韓歲餘和許是四目相對,緊隨的是一陣沈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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